人文经济学研究丨人文社会：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坚实社会根基

2025年12月23日

提 要：在大力推进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时代境遇中,建设人文社会并赋能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大任务,必然提到时代的前列,而成为理论研究和实践运作的重大议题。运用唯物史观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把握人文社会的概念内涵以及人文社会与人文经济之间的内在关系,认识从人文社会建设维度推进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大价值以及实践路径,对于端正发展的价值取向,聚焦人的全面发展和全体人民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的共同富裕,以人文社会建设和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汇聚而成的强大合力完成高质量发展这一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增强我国文化软实力,迈向充分彰显人文价值、高度注重人文理性、大力弘扬人文精神、积极营造人文氛围的人文经济社会,意义十分重大。

关键词：习近平文化思想 文化 人文社会 人文经济 精神文明 高质量发展

 

推动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是中国式现代化整体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方向,人文社会建设是其重要议题并起着基础性和关键性作用。有着鲜明“明体达用、体用贯通”理论品格、实践品格和深厚人文情怀的习近平文化思想,指明了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这一新时代新的文化使命。深入研究新时代人文经济学的课题是新时代新的文化使命不可或缺的重要内容。从人文社会建设的维度推进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是其题中应有之义,在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中具有重大价值。习近平同志在浙江工作时亲自决策部署的“八八战略”的一个重要内容,是充分发挥浙江人文优势,积极推进科教兴省和人才强省,加快建设文化大省,提出在经济社会发展中“更要重视人文指标、资源指标和环境指标”,“更要富有文化底蕴、注重人文精神”,要大力弘扬“浙江人‘自强不息、坚韧不拔、勇于创新、讲求实效’的人文精神”,通过对人文精神的传承创新,“实现浙江人文精神的与时俱进”。这一系列论述,构成习近平文化思想的重要理论渊源,为从加强人文社会建设维度推进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作出了重大理论创新和实践创新。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中,以习近平文化思想指明的新时代新的文化使命为目标,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人文经济学的重要论述,厘清人文社会与人文经济之间相互联结、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的辩证关系,把握从人文社会建设的维度推进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基本内涵、重大价值和实践路径,有助于更加牢固地确立经济社会发展中人民群众的主体性地位、价值性诉求和能动性功能,更加注重发挥全社会人文精神、人文理性、人文关怀、人文氛围在推动经济社会整体高质量发展中的重大作用,更加自觉地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坚持中国式现代化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的价值导向,坚持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是物质生活共同富裕与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的统一理念,在强国建设和民族复兴的时代伟业中不断造就经济与文化相互融合、工具理性与人文理性相得益彰、效率与公平相互兼顾、民主与法治相互促进、代内价值与代际价值相互联结的更加人文化、理性化、文明化的现代化社会。

一、运用唯物史观把握人文社会的基本内涵

在人文社会科学中,概念或理念的科学规定性、深刻学理性和逻辑自洽性,都是该概念或理念得以成立的根据,也是运用该概念或理念进行人文科学研究的重要前提条件。推进人文经济学的研究,更要注重对于孕育人文经济的人文社会的高度关注,因为,作为经济活动主体的人,从其类本质和类属性来说,都是处于一定的人与自然关系和人与社会关系之中的社会人。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第六条中指出:“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现代社会,促进经济人文化和人文经济化双向运行的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都是在一定的社会之中进行的。人文社会以及人文社会建设,是人文经济得以形成和发展的重要前提条件和坚实基础。以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关于人类社会发展规律、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规律以及国家与社会关系理论为指导,把握人文社会的概念内涵以及人文社会与人文经济之间的内在关系,是把握人文社会的基本内涵以及从加强人文社会建设维度推进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一个重要前提条件。

马克思主义运用唯物史观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创立了科学的社会发展理论,阐明了人类社会发展规律和人的发展规律,将长期以来对社会发展的解读从唯心史观的错误理论统治下解放了出来。唯物史观关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辩证运动规律的理论,关于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和社会意识具有相对独立性以及能动反作用的理论,关于要从社会活动的人出发来分析社会发展的动因和动力的理论,关于社会发展所经历的从人的依赖关系到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阶段发展,再到展示人的自由个性阶段发展的社会发展三形态的理论,都从不同的角度深刻地揭示了社会发展的本质和规律以及向未来发展的基本趋势。马克思主义关于国家与社会辩证关系理论,在尖锐地批判资产阶级作为国家统治阶级为了维护自身统治需要,将政治国家与市民社会对立起来和分离开来的同时,阐明了超越资本主义社会的社会主义社会,应该是一个既具备政治职能、经济职能、文化职能、社会管理职能、生态治理职能的强大国家的社会,也是一个建立在人与自然关系、人与社会关系和谐稳定基础上的高度文明化的、充满人文关怀、人文精神、人道主义和人文氛围,因而更具有生机活力和创造性动能的现代化社会。推进唯物史观社会发展理论的中国化时代化,更需要在社会建设实践中坚持人民民主专政这一唯物史观关于国家与社会关系正确设定的制度设计,更要注重突出人民群众的主体性地位和首创精神,将人民群众在社会中的主体性、能动性和创造性作为推动经济社会协调发展的最首要的生产力,更要注重推动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而成为促进时代文明进步的强大精神力量,更要注重协同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与社会治理现代化相互促进的国家与社会关系的实践创新进程,充分发挥好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这一联结国家与社会关系的体制机制的作用,不断地向马克思所设想的国家权力回归社会和促进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的理想目标迈进,在加强人文社会建设中推进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不断促进人类文明形态的提升。

新时代要完成推进人文经济学研究和促进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大任务,必然要提出人文社会的概念和提出加强人文社会建设的时代课题。人文社会是与人文经济相对应和相结合的概念。社会是由各种具有多样性地位、不同职业分工、收入分配有着差异性、思想观念具有多样性的人群所组成的多元化社会。社会发展的理想境界就是先进文化盛行、社会成员的思想境界高尚、人际关系真诚友爱、精神文明高质量发展,是一个充满着人文关怀、人文精神、人道主义、人文氛围的处处有温度的人文社会。人文社会就是坚持以人为本、人民至上的理念,以着力提升全社会成员的文明素质、促进人的全面发展而推动经济社会全面协调持续健康发展的文明社会。之所以强调要从人文社会的维度推进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是因为人文经济的本质是应充分体现人本原则和民主法治、公平正义的价值取向以及德性伦理等基本要求的文明经济。是文明支配经济健康运行和引领经济高质量发展,而不是由经济压抑文明,文明则服从于经济的支配。当一个社会的生产力发展和市场经济运行出现了处处突出经济价值并且以经济价值来衡量人的价值时,当有些人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片面地理解为经济处于支配人、主宰人的中心位置,而人则处于服从于经济这个中心和接受经济这个中心的支配,而处于边缘化地位时,社会在许多人的眼里,就是一个金钱至上、物欲横流、唯利是图、冰冷生硬的经济社会、功利社会,以人民为中心的说法必然会沦为一种客套话和点缀词。因此,在推进人文经济学研究中,提出人文社会的概念和加强人文社会建设的问题,就绝不是任意制造出来的一个概念,也绝不是一个无中生有、毫无道理的伪命题,而是要对那些错误地将社会当作经济社会、功利社会、效率至上社会等观点进行纠偏。只有高度强调社会的人文属性,高度注重加强人文社会建设,才能自觉地将人文社会看作强调人的主体性、能动创造性的社会,看作注重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的社会,看作衡量社会文明程度尺度的社会。也只有将人文社会当作一个由人支配物,而绝不是由物支配人的以人为本、以文化和文明为灵魂的社会,才能端正对于社会本质、社会发展目的以及社会发展愿景认识的价值取向,从而对那些将经济与人文、工具理性与人文理性、效率与公平、代内价值与代际价值等关系割裂开来的错误认知予以彻底颠覆和超越,回归到社会的本义是人文社会、文明社会的正确认知。因此,人文社会是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坚实基础和前提条件。没有人文社会概念与人文经济概念相对应和相匹配,没有人文社会的高质量发展,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必然是无源之水和无本之木。可见,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与人文社会高质量发展是同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两者既有区别,又相互联系、相互影响和相互作用,共同推动社会朝着和谐稳定、促进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的高度文明化的方向发展。

二、从人文社会建设维度推进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大价值

“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从人文社会建设的维度推进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有助于端正经济社会发展的价值取向,以来自于人文社会的温度为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动能和强大精神力量的支撑,也有助于推动人文经济与人文社会在相互融合、双向互动、同频共振和齐头并进中一体化高质量发展,更有助于以人文社会建设和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汇聚的强大合力增强国家文化软实力,将我国建设成为社会主义现代化文化强国。

首先,从人文社会建设的维度推进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有助于端正经济社会发展的价值取向,以来自人文社会的温度为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动能和强大精神力量的支撑。传统的经济发展模式特别是资本主义推动的现代化发展模式,是一种贬低人民群众的价值、消减和压抑人文精神、人文氛围、人道主义的发展模式,激化了人类所处的两种基本关系,即人与自然的关系以及人与社会的关系。从激化人与自然的关系来说,传统的经济发展模式特别是资本主义推动的现代化发展模式是依靠过度消耗自然资源,过度依赖自然资源,过度开发利用煤炭、石油、土地、森林和水资源,超过生态环境承载力而导致资源枯竭风险加剧的非绿色的发展模式。重工业、石化能源使用导致大量废气、废水、固体废弃物排放,引发雾霾、酸雨等环境问题。森林砍伐过度、湿地被开垦和填埋、生物多样性不断丧失,加剧气候变化和导致洪涝、沙尘暴等自然灾害。环境污染直接危害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产生呼吸道疾病、重金属污染引发的慢性病。就人与社会的关系来说,传统的经济发展模式特别是资本主义推动的现代化发展模式,突出物的价值而非人的价值,注重效率优先而非公平正义,张扬社会关系物质化而非人文化,结果导致“见物不见人”“见经济增长而不见文明进步”等现象。马克思、恩格斯针对资产阶级社会盛行的这种社会关系普遍物化的现象,进行了深刻的分析和批判。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一文中指出:“资产阶级撕下了罩在家庭关系上的温情脉脉的面纱,把这种关系变成了纯粹的金钱关系。”在经济社会发展中过度地强调物的价值而不是人的价值,坚持效率优先而不是将社会发展的首要价值建立在公平正义的基础上,必然会出现经济增长成果分配不公、贫富差距扩大,人际关系紧张和社会矛盾加剧现象。建设人文社会,是现代社会的文明实践和提升文明形态的系统工程,有助于以新发展理念为指导,聚焦人的主体性地位和人文性价值,在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中自觉地协调好人与自然关系,以生态文明建设高质量发展的成就,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发展。也有助于在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中自觉地协调好人与社会的关系,以坚持共同富裕,实现公平正义,提高人民生活品质,促进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发展。

其次,从人文社会建设的维度推进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有助于推动人文经济与人文社会在相互融合、双向互动、同频共振和齐头并进中一体化整体高质量发展。经济与社会存在着割不断的内在联系。人文经济是在人文社会中发展的,人文社会是人文经济发展的社会基础。人文社会又是由人文经济支持的社会,人文经济是人文社会发展的经济基础。从学科属性上看,人文社会和人文经济都是交叉性和综合性学科,并不归属于单一的社会学门类或经济学门类。人文指向人的本质、人的价值、人的能动性和创造性、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体现为对人的尊重,对人的自由的追求,对人际关系的呵护,对公平正义、自由平等、民主法治、诚信友爱的恪守,人文是倡导和践行真善美、抵制和反对假恶丑的体现。人文社会和人文经济的共同点在于,都蕴含了经济社会与文化相融合、工具理性与人文理性相统一、效率与公平相兼顾、民主与法治相促进、代内价值与代际价值相联结的根本要求。人文社会和人文经济从本质上来说,都突出人的价值、文化的功能、文明的地位,其要义是“人文—社会—经济”紧密联系而形成的一体化和整体性。人文社会建设和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都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以人为本而决不是以物为本,决不是唯金钱为重,是关注人的全面发展和经济社会在先进文化引领下全面进步的经济社会一体文明化的建设活动。人文社会和人文经济都涵盖了经济、文化、教育、伦理、价值观等多个领域,旨在构建经济发展、社会和谐、文化先进、文明进步的经济社会环境,促进社会在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和人们的精神文化素养不断提升中得到文明进步。人文社会建设以突出人的主体地位,注重培育人文精神,促进社会的公平正义和可持续发展为价值诉求。而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则是建立在以人文价值为导向,将经济发展与人的需求、文化传承和社会进步紧密结合起来的新型经济发展模式。主要特征是注重创新驱动,以科技创新和文化创新为动力;强调可持续发展,实现经济、社会、环境的协调统一;突出人文关怀,满足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多样化需求;彰显文化特色,依托文化资源打造独特的经济优势。人文社会建设与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相辅相成、相互促进。人文社会建设为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良好的社会环境和文化氛围,有助于培养具有创新精神和人文素养的人才,有助于文化资源的保护和利用。同时,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又反哺人文社会建设,通过经济发展为文化教育、社会事业等提供物质支持,提升社会的整体文明程度。

最后,从人文社会建设的维度推进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有助于以人文社会和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汇聚形成的强大合力增强国家文化软实力,将我国建设成为社会主义现代化文化强国。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文明特别是思想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现代社会的竞争是综合国力的竞争,既要在生产力发展形成的经济实力、科技进步形成的科技实力、军事力量形成的战斗力等硬实力方面体现出来,又要在先进文化、主流价值观、占据指导地位的意识形态对于经济社会发展所发挥的强大精神力量而形成的文化力或文化软实力方面表现出来,文化软实力越来越成为国际竞争力的重要组成部分。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一个国家综合实力最核心的还是文化软实力,这事关精气神的凝聚,我们要坚定理论自信、道路自信、制度自信,最根本的还要加一个文化自信。”文化软实力其实一点都不软。先进文化融合于经济建设和社会建设等各个领域,会形成强有力的硬邦邦、实打实的竞争力。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引领推动社会建设和人文经济发展,就能将先进文化价值理念有机地融入社会建设之中,指导社会行为取向、规范社会秩序、弘扬社会正义。同时,将先进文化价值理念有机融入经济建设之中,就能发挥保障经济运行的正确价值导向、规范经济活动主体和市场行为、引导物质生产与精神生产协调发展的功能。人文社会建设和人文经济建设形成的强大合力,为文化强国建设提供了正确的价值导向和强大的精神动力。‌‌因此,一个现代化的社会,必须是建立在人文与经济相得益彰基础上的人文经济社会,必须是一个建立在人文经济与人文社会相协调基础上的文明社会。

三、人文社会建设赋能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实践路径

从人文社会建设的维度推动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是人文社会与人文经济在相互融合中一体化发力和相互成就的过程,是在中国式现代化实践中进行的系统工程。社会与经济是无法割裂开来的,社会为经济持续健康发展提供来自制度、科技、人才和文化的支撑,经济发展又为社会发展提供必需的物质条件。人是社会的产物,人作为社会关系的总和构成人的本质属性。社会文明程度与人的文明程度是紧密关联着的。以人文社会建设赋能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目的、动力和成效都要体现在提升社会成员的文明素质上,体现在通过以文化人促进社会的文明进步上,正如恩格斯所说的那样 ,“文明是实践的事情,是社会的素质”。为此,应加强以人文社会建设赋能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理念建设、制度建设和行为建设,不断拓展人文社会建设赋能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实践路径。

一要将加强人文社会建设赋能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理念建设,作为文化强国建设的重要任务。理念是实践的指导和先导。思想观念的更新往往会成为推动制度创新、文化创新、实践创新以及带来社会生产力出现史无前例增长的强大动力。当下,在市场经济和价值观的多元化冲击下,由于商品拜物教的不良影响而将物质利益空前放大,工具理性得到前所未有的张扬而使人文理性失落,以及主流意识形态的主导地位遭到不良影响,人文与经济之间的关系、人文社会与人文经济之间的关系出现罅隙甚至分离,就成为一段时期以来的一种不良现象,使得有些人产生“人文是抽象的,不能当饭吃,而物质是实惠的,有钱就有一切”的错误想法,过度追求物质利益、眼前利益和个人利益,放大功利价值而贬低伦理价值,注重商品财富而漠视人际关系,并将个人至上、及时行乐、自私自利、薄情寡义、违法乱纪等作为个人的价值追求和行为准则,这种取向是极端错误的。因而,加强对人文社会建设赋能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宣传教育,促使全社会都重视人文精神,坚持以人为本的原则,以文化为基座,以精神为旨归,弘扬人道主义,注重人文关怀,营造出尊重人、关心人、爱护人的人文氛围,实现人的价值不断彰显,人的思想境界不断提高,人的理想世界不断丰富,道德情操高尚而不低俗,有助于形成良好的社会风尚。同时,将经济社会发展的眼光,从单一的物质层面转向坚持以人为本,向保障和改善民生以及共同富裕上迈出实质性步伐,会极大地激发全社会成员的积极性,有助于在锻造出新的经济增长点的基础上推动经济社会朝着人文化方向高质量发展。因此,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将重经济而轻人文、重物质文明建设而轻精神文明建设的做法不断纠正过来,是以人文社会建设赋能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实际行动。有助于将物的尺度与人的尺度有机结合起来,以“人文—经济—社会”一体化发展战略推动人的全面发展,将以“物质资本积累”为核心的“着眼于物、投资于物、促进经济增长”的发展范式,切换到围绕人的需要、人的发展、人力资本、人才建设、资源节约型社会建设、环境友好型社会建设、生态安全保障型社会建设、生育友好型社会建设等展开的“着眼于人、投资于人、促进人的全面发展”这一新发展范式的转换。

二要将加强人文社会建设赋能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制度建设,作为全面深化改革的重要议题。制度建设是具有根本性、长期性和稳定性的建设。加强人文社会建设以赋能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需要依靠制度的规范性和约束性功能来实现。加强人文社会制度建设赋能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就是要通过科学合理、规范有效、人文理性的制度设计和制度创新,推动制度转化为效能,从而能够以全社会成员高水平的文明素质、高品位的文化产品和充裕的文化服务供给,不断赋能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并在这一进程中不断激发全社会的文化创新创造活力,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奠定坚实基础和提供强大精神动力。由此可见,培育全社会的人文价值取向,协调好功利诉求与伦理诉求、工具理性与人文理性、个体价值与全社会价值以及全人类价值的关系,激发全社会的内生动力和创新活力,既是制度建设的出发点,也是制度建设的根本目的。为此,要将培育有利于推进人的全面发展、促进人文繁荣兴盛、推动精神文明建设高质量发展的人文社会的制度建设,作为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制度体系建设的重要内容,将文化力、法治力、道德力、公信力等精神文化力量融合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指导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引领完善收入分配制度和社会保障体系建设、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等制度体系建设作为一个系统整合工程,注重人文要素的培育和植入,形成人文社会与人文经济一体化并进的制度体系,并由此而催生出文化与经济融合、文化与产业融合、文化与生态融合、文化与科技融合、文化与旅游融合等一系列新业态,有效地发挥出制度优势并转化为效能,转化为高质量经济发展、高质量社会治理以及高品质人民生活的效能。在推进以人文社会建设赋能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制度建设过程中,人文性、系统性、协同性、效能性的基本属性始终是制度建设的重中之重,也就是说,以人文社会建设赋能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制度建设,必须坚持以人为本和人民至上的原则,必须坚持人文与经济、人文社会与人文经济是一个有机系统,具有不可偏废的整体性关系,推动其协调并进。制度建设的目的是发挥出效能,转化为推动人文社会和人文经济整体高质量发展的强大动能。

三要将加强人文社会建设赋能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行为建设,作为推动精神文明建设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内容。人文社会和人文经济都是通过人的文明行为表现出来的,取决于和依赖于人的文明行为。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文明是现代化国家的显著标志。”全社会成员的文明行为会强有力地推动着精神文明高质量发展,而达到赋能经济增长和科技文明进步的目的,也由此而成为现代化国家的重要特征。文明是通过社会成员的个体文明、家庭文明、社区文明、城乡文明、科技文明、网络文明以及生态文明等表现出来的,归根到底要落实到每个社会成员的文明行为上。以生态文明为例,不是生态环境本身所呈现出来的文明,而是通过人对于生态环境的文明行为而体现出来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文明状态。作为自然生态本身是无所谓文明与野蛮之分的,是人对自然生态的文明行为显示出生态文明。因此,社会成员个体的文明是生态文明和社会文明的前提条件和逻辑起点。社会成员的文明也是一个文明系统,从人与社会关系以及人与自然关系的角度看,人的文明涵盖个人修养、处世哲学、人际交往、公共秩序、环境保护等多个维度,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就在日常的工作生活中,因此,个体文明行为的践行要从日常小事做起,形成文明习惯,化为德性和品行,成为社会文明的显著特征和推动社会文明进步的强大精神力量。由于人是社会人,人的文明行为是在社会中体现和养成的,加强全社会的精神文明建设就成为培育人的文明素养的重要任务。习近平总书记指出:“通过推动精神文明建设高质量发展,为强国建设、民族复兴提供强大精神力量。”这一重要论述提出了精神文明建设高质量发展的问题,突出了人的文明在精神文明建设中的重要性,也突出了文明崛起的时代任务。从现代化进程来看,任何一个国家的发展,必然是经济与文化、人文经济与人文社会相融合的发展,必然是在注重经济增长、科技进步的同时,注重人的文明素质提升、精神世界丰富、民主法治意识增强、道德水平提高的发展。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进程中,必须将发展目标从显性的物质增长转向注重人文内涵的人的文明程度和社会文明程度的提高。为此,要将高质量发展看作全社会包括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文明建设在内的一种系统性变革和全面性发展,从而将人的文明和社会文明作为衡量高质量发展水平的核心尺度,确立以人文指标作为衡量现代化水平的重要维度,通过社会文明程度、人的全面发展状况以及国家文化软实力水平,为高质量发展提供人文价值导向与评估标尺。

 

来源：2025年第10期《观察与思考》

作者：方世南，苏州大学东吴智库首席专家，苏州专家咨询团团长，苏州大学特聘教授，博士生导师